秦星坡
今年是费老诞辰的百年纪念。虽然费老已于五年前与世长辞，但每每想起，他的音容笑貌，依然是那样清晰生动，一如生前。我有幸与费老不算多的接触交往，盖系于一个费老生前关爱过的民盟基层组织——吴江民盟。
二十纪九十年代中期之前，作为刚从农村的县脱胎而来的新建的吴江市，本没有民主党派组织，只有少许从外地调回的民主党派成员。1994年，在中央《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的意见》（即14号文件）引领及撤县建市的推动下，为提升吴江统战工作的层次和促进吴江的民主政治建设，吴江开始酝酿适度成立民主党派组织，而且首先列入考虑的便是民盟。之所以有限考虑民盟，无疑与当时的民盟中央主席正是吴江的老前辈费老有着必然的关联。笔者当时还不是盟员，以无党派知识分子的身份在市政协担任兼职的副主席。经中共吴江市委及统战部和民盟苏州市委的一番运作，民盟吴江市支部于1995年6月成立，而“服从工作需要”于94年12月入盟的笔者，被选为支部主委，成为吴江民盟组织的第一任负责人。 民盟中央及费老对于吴江成立民盟组织无疑是重视和赞许的。是年民盟中央拟在吴江召开一次参政议政工作会议，派毕树林副秘书长和张荣华先生（费老的女婿兼秘书）来吴打前站，我有幸与二位相会。乍一见面，毕秘书长就笑言：“我们‘天下第一支部’的主委来了！”。我请教此话怎讲，答曰：“我们民盟主席费老家乡的支部，还不是民盟的‘天下第一支部’吗？”。此话令我震动并感触良深，也感到肩头的责任不轻。 第一次拜见费老是95年9月20日，虽则费老会议会客都很忙，又是85高龄，却还是专门安排时间接见了我和当时支部班子成员。那次陪同费老接见的还有钱伟长副主席。两位老前辈亲切和蔼，谈笑风生，耳提面命，围绕民盟的自身建设等谈了一些精辟的意见，给予了宝贵的指导，令我们听得如沐春风，获益匪浅。 自那以后，由于费老的爱乡情结和重调研之风基本年年要回吴江看看，即便本着没事不多打扰老人家的信条甚少主动拜见，也还是不乏见到费老、聆听教诲的机会。我敬服费老的洞察力和思辩力，讲事情分析问题总是那样条缕清晰鞭辟入里，总能给人以某些启发和教益。很可惜当时往往只顾着听得入神，未能一一录下，以至事隔多年，已记不太清，以下凭犹存的印象，略述一二。 费老十分重视民盟的自身建设，他有两个观点给我的印象很深：一个是“不招兵买马”，这在第一次接见时就谈到的。费老谈的意思是，民盟要靠自己良好的群体素质、参政作为去羸得政治地位和社会影响，并以此吸引优秀人才加盟我们的队伍，要注重入盟人选的质量要求，决不为了求得人多势壮而去“招兵买马”，也不刻意去求那些对盟尚缺乏认识和自愿加入要求的人入盟。另外一个观点就是“要多做好事实事”，这是不止一次听费老讲到的。费老认为多做好事实事，不仅体现立盟的宗旨，也利于体现和发挥盟的人才与智力优势，密切盟和广大人民群众的联系，并且也是履行参政党职责的重要内容。费老在这方面可谓身先士卒身体力行，做出了光辉榜样，他为探求富民之路坚持了68年的江村调查，就是一个最感人至深的生动例证。 费老对于经济建设这个中心紧抓不放，有过不少思考和创见。我印象颇深的有两点：一是他在谈家乡吴江发展时总离不开水，这是点到了吴江的命门。特别他在谈到对水的开发利用时，提出了一个立体开发利用的观念，即不但要充分开发利用好水体，也要开发利用好水面及水底，以最大限度发挥吴江的水资源优势，这篇水文章的命题，是很有新意的。二是他提出的区域经济的概念，话题由长江下游段的港口建设引出。他谈到这一江段沿线各地都在建港，如太仓、常熟、张家港、江阴及苏北一些市县等，这样的分散重复建设会有很多弊端，应该按区域经济的总体需求加以整合，统筹兼顾，以求效益的最大化，这无疑是很有指导意义的真知灼见。 费老在不经意间也能透出他的敏思与睿智，举个小例子：一个会上在谈到关于乡镇企业发展的话题时，他把自己家乡吴江与钱老的家乡无锡两地作了一个比较，提出为何吴江的地理区位优势（与上海的距离）不逊于无锡，但乡镇企业的发展却不及后者呢？之后费老给出的答案是：早年两地都有不少人去上海做工，这点虽颇相似，但不同的是，无锡早年去上海做工的多是去工厂做学徒，现今已多成为技有专长的老师傅，而吴江早年去上海做工多是去做家庭保姆，与工业企业缺少直接的关联。由此，两地乡镇企业虽则大体同时起步，但以老师傅直接回乡指导办厂（无锡）与通过老保姆辗转找关系帮忙办厂（吴江）相比，前者的优势显而易见，由此发展快亦成必然。这一从社会学角度所作的剖析，虽似浅显，可谓精辟。 费老对吴江民盟组织建设发展的影响无疑是巨大而深远的。首先，费老的光辉形象和崇高威望具有极大的感召力，许多盟员所以愿意参加这个组织，有不少人是冲着费老的德高望重而来的，而费老的品格与精神，为全体盟员树立了学习的榜样。其次，费老为民盟拟定并亲自身体力行的、围绕经济建设这个中心“出主意、想办法，做好事、做实事”的工作方针与思路，为吴江民盟确定了工作重心，指明了前进方向，指引和鞭策吴江民盟积极参政议政，努力服务社会，加强自身建设，不断进取做出新成绩。尤其值得自豪的是，费老直接给予吴江民盟的殷切关爱和教导，更是最可宝贵的精神财富，同时也因为费老的关系，不少盟中央领导，如前任的钱伟长、冯之浚、厉以宁、江景波等，现任的张梅颖、张宝文、李重庵、索丽生等，都曾来过吴江指导，吴江民盟组织的建设发展也格外得到上级各层盟领导的重视和扶持，这对于吴江民盟都是极大的鼓舞和鞭策，为民盟争光、为费老争气，成为全体盟员的高度共识和共同心愿，并转化为建设好吴江民盟的精神动力和实际行动。 可以告慰费老的是，吴江民盟是努力和争气的，没有无辜负他老人家的厚爱和期望。经过十五年的建设成长，吴江民盟已从成立之初的仅11名成员的一个支部，发展成拥有近百名成员和完整组织体系的市委员会，在参政议政、服务社会和自身建设方面不断取得可喜的新成绩，在吴江政治和社会生活中的作用与影响也在日益扩大，多次受到上级盟和市政协的表彰。费老若九泉有知，定笑慰。对于中国民盟来说，费老是一面永恒的光辉旗帜，对于吴江民盟来说，费老是一种不竭的精神动力。费老虽已故世，但他并未远去，他就在家乡的土地中，就在我们的心田里，他将继续微笑地看着我们、指引着我们奋勇前进，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和建设现代化的“乐居吴江”而不懈努力！
（作者为原民盟吴江总支主委）